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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喂，你还没睡着？”桐寂的声音低低的。

    枳繁眨眨眼，道：“不会吧，难道我的呼吸吵到你了？”

    桐寂呼口气，道：“那倒没有，只不过就感觉你没睡着。”

    枳繁也长长舒口气，道：“我都说了我睡不着，真的不是借口。要不你还是自己睡吧，我起来免得吵到你。”

    桐寂自然又拦着了，猜了猜，道：“你上次也这么说........你不会从来不睡觉吧？神仙不吃饭的我见过，不睡觉的，你还真是第一个。”

    枳繁哼哼唧唧一会儿，道：“我、我也不是不睡。我以前睡的........”

    “生病了吗？失眠症？”

    风钻进来，凉凉的，枳繁把被子往上拉了拉，盖住肩膀。

    她摇摇头，道：“我只是........不想睡。我是神仙啊，不睡觉也没关系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想睡？这也太奇怪了，为什么啊？”桐寂侧过身子看着枳繁。柴房光线幽暗，只能见着他的眼有些闪亮。

    “你听了肯定会笑话我........也不是什么大事，就是会做噩梦，就........不想睡了。”枳繁轻轻叹口气。自从她醒来后九百燚的回忆就渐渐苏醒。只要她睡着，梦中就全是九百燚的过往。九百燚和未名花前月下，九百燚死前幽怨的眼神，九百燚的喜怒哀乐........还有枳繁在涵虚宫的五十年岁月，她和容与在一起的日子曾是她心中最快乐的时光。还有小时候的事情，举父的关心和责骂，以及并未见过的他死前渴望见到枳繁的眼神........

    回忆不全是悲惨的，还有很多美好时光。可是站在结局往回看，那些美好不过让枳繁在醒来时越发觉得难过。她试着什么都不想，努力入睡。每次睡着却都一样，乱七八糟的回忆无孔不入。

    索性，就不睡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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