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刑天被黄帝斩首,成为无头战神的华夏史诗-《山海经密码(全5册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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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国事私事

    从傍晚开始,有莘不破和姬庆节开始轮番冲击北狄大营,虽然一时没把胡阵冲垮,却也令北狄方面士气大馁。

    北狄之主始均厉始终没有出面,姬庆节推测始均厉正在休养,可能是打算再次召唤应龙。

    此刻,有莘不破和姬庆节正处在发起下一轮攻击的休整期间。

    此时,已近破晓,姬庆节看有莘不破突然神色间有些恍惚,怕他是在那心宗高手的阵法里面受了什么伤害,有些担心:“打那心宗奇阵很费力气吧?是不是元气没有恢复?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有莘不破道,“我没费多少力气,估计是因为那老女人的元气被羿老大他们耗得见底,所以我才赢得那么容易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看你精神好像不是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。”有莘不破道,“在那个古怪阵法里面,我看到了一些自己不愿意去想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别想太多,那里面的一切应该都是幻象。”

    “我原来也以为是。”有莘不破道,“但现在想想,只怕没那么简单。如果只是幻象的话,不可能引起大家那么强烈的反应。只怕羿令符他们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,所以才会那么萎顿。”

    “希望他们早点恢复精神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道:“你也不用太担心,我看他们应该没什么事了。桑谷隽能打起精神坐镇融父山十二连峰大阵,羿老大修为深厚,绝不会比桑小子差。我看他不肯出来,多半是发懒而已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笑笑,不说什么,见有莘不破忽然又恍惚起来,劝道:“你到底在迷糊什么?现在这样无所谓,要是待会遇上始均厉,一个不留神就大难临头!要不这样,你把事情说出来看看会不会好些。我也常常犯迷糊,后来找到个说话的朋友,把苦水倒出来,心里就好多了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犹豫了一下,道:“我的来历,你知道吧?”

    姬庆节点了点头:“桑谷隽跟我提过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道:“我怎么会到这里来,桑谷隽有没有跟你提过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他只是跟我说起你是东方那位伟人的孙子。”

    “我跟你结交的时候,没有提起我父系的姓氏,倒不是刻意对你隐瞒,而是因为我不想提起。”有莘不破道,“其实,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,但随即缓和下来。

    有莘不破道:“我逃出来的原因很复杂,我自己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,不过我想你我本是一路的人,应该可以理解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笑道:“确实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道:“我从家里一路逃出来,用我祖母本家的姓氏,改了姓名,学着江湖人物的言行举止,尽干一些和我原来身份很不搭调的事情——因为我以为这样可以让我忘掉过去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道:“你在家里很不开心吗?为什么要忘掉?”

    “也不是很不开心。唉,我小时候的生活,只怕和你差不多——嗯,可能比你舒服些。我想忘掉过去,倒不是因为那段生活不开心,而是想忘掉那个身份!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道:“然而并不是很成功。我尽量表现得粗鲁些,却常常露底——每次江离看破这一点都在偷笑。我想远离那个身份,可现在想想,我一路来干的事情全都……”

    “全都怎样?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叹了一声,道:“全都是对东方政权有利的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沉吟道:“那也没什么不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,本来是没什么不好的。如果我最终能摆脱这个身份的话,这些事情就算是我对父母之邦的回报。可是,可是……”有莘不破道,“可是那个老女人的阵法让我看到了另一种结果:冥冥之中,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牵引着我回去。这一点,我以前不是没有想到,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。可是……”有莘不破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姬庆节道:“可是那个阵法让你看到了这些?”

    “不完全是。”有莘不破道,“雒灵是心宗的传人,和她相处了这么久,我多多少少对她们心宗有些理解。那个阵法让我们看到的,应该不全是幻象,而是潜藏在我们心里的某些想法。然后她们在里面再做点手脚——这样才能对我们造成最大的伤害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道:“你在阵中看到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看到了我师父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的眼睛亮了起来:“是伊挚前辈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有时候,我也蛮羡慕你的。”姬庆节道,“当世英雄,能让家父服气的寥寥无几,但对伊挚前辈,他老人家却推崇备至。”

    “他确实很了不起。”有莘不破道,“爷爷遇上他,是一种缘分。我们父子叔侄两代都拜在他门下,也是一种缘分。不过正因如此我才更怕。”

    “怕?”

    “怕被他捉回去。我现在比刚离家的时候强很多了。但回想一下,我之所以能进步得这么快,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帮我打的好根基。我面对仇皇都敢挥刀直进,但如果面对他……我想我没法对他动手,只能乖乖被他捉回去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微笑道:“尊师重道,这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皱了皱眉头:“可我不想回去啊。不过,在那阵法中看到我师父以后,我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是在骗自己。我隐隐约约感到,无论我怎么逃避,该来的始终会来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一阵黯然:“你说的不错。”他仿佛不是在说有莘不破,而是在说他自己。

    有莘不破道:“你好像已经接受现在这种生活了。”

    “算是吧。”姬庆节道,“无论如何,习惯了就好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皱眉道:“可你不觉得难受吗?”

    “之前以为会,但进入这种生活状态之后就会发现没以前想的那么严重。至少不会过不下去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摇头道:“我不懂。”

    “简单来说,现在我的生活,就是在过日子。”姬庆节道,“每天把该做的事情做完,然后等着明天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脸上有种难以形容的神色:“那不是很没劲?你不觉得这样过日子很……很不痛快吗?”

    “嗯,有点。”姬庆节道,“可是我想……等过了这一阵,或许会好些。”

    “过了这一阵?”

    “也许是因为现在有始均厉压在前面,压得我喘不过气来,所以我才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对!始均厉不是原因!绝对不是!”有莘不破道,“当初我们在西陲遇到共工之后水族的‘无陆计划’,那是一个不小心整个世界就会被颠覆的大难。可我那时并不觉得郁闷,相反,跟水族打的时候我们可痛快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也说不太清楚。”有莘不破道,“可离家这段时间里,是我一辈子最快活的日子。冒险、寻宝、见高人、杀贼寇……”说着他右手虚劈,大叫起来:“痛快啊!”

    姬庆节想起桑谷隽酒后跟他说起的游历,心中一阵向往:“确实很痛快啊!”

    “怎么样?”有莘不破按住了他的肩头,“等我们把始均厉解决掉,嗯,再把江离救出来,然后我们一起去流浪,怎么样?”

    姬庆节骇然道:“流浪?”

    “干吗?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可是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姬庆节叹道:“爹爹不会答应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瞒着他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踌躇道:“我是这邰城的少主啊,怎么能说走就走?”

    “桑谷隽还是巴国的王子呢!”有莘不破道,“去他妈的!什么王子世子,那些座位上有我们坐着,天下是闹哄哄的,少了我们几个也照样闹哄哄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道:“等这件事情做完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“始均厉没什么了不起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江离呢?”姬庆节道,“救出江离只怕没那么简单吧?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的心沉了下来:“我知道。但以前我们一样经历过很多难关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次不同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同?有什么不同?不过是难一点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的事情,我也听过一些。”姬庆节道,“以前你们可以凭借自身的力量解决事情,不过这次……大夏立国数百年,根基深固,只怕不是你们几个能对付得了的。”

    “也许……总会有办法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会天真到要靠运气吧?”见有莘不破不说话,姬庆节道,“其实,要救出江离,只有一个办法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眉毛扬了扬:“什么办法?”

    姬庆节道:“就是寻找能和大夏匹敌的力量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一听,脸色登时沉了下来。

    姬庆节道:“其实你自己也知道的,要想救出江离,你必须回亳都。”

    “别说了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却没有停下来:“大夏王都不但盘踞着血宗和镇都四门,还有无数精兵强将。此外像登扶竟那样的高人,谁知道有多少。你要从那里把一个人救出来,要么强攻,要么暗偷,要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要么怎样?”

    “要么交易。”姬庆节道,“如果你能说服你祖父,或者可以用一些政略利益把江离换出来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仰天狂笑:“交易?我凭什么去交易?”

    姬庆节道:“江离是你的私交,本来私人事情是不能妨碍家国利益的,但江离有个特殊身份在——他是太一宗的传人。把他换过来,相当于换回一个太一宗,所以应该可以用这个说服国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你是搞错了一件事情。”有莘不破一字字道,“别忘了我现在的名字是——有莘不破!有莘——不破!”

    万古枯一念

    羿令符抱着银环蛇闭目养神。龙爪秃鹰在他身旁的大树上假寐。

    邰国将领来报:“桑首领说要去办点私事,但至今未回。”

    羿令符睁开眼睛,淡淡道:“知道了。”说完便又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这时,左招财从地底浮了出来,惊声叫道:“羿……羿首领!我们……我们找到了!”

    羿令符鹰眼一闪,道:“找到了什么?”

    左招财叫道:“我们找到了一个地底洞窟,里面传来十分可怕的气息,我们想那大概就是世子让我们寻找的东西了!”

    “那个地底洞窟,位于何处?”

    “位于常羊山千尺之下!”左招财说,“而且那个洞窟十分奇怪。”

    “奇怪?”

    “是,那个洞窟的所在,似乎就是整座常羊山加上千尺地层的聚力点!”

    “聚力点?你是说?”

    “就是说,处在那个点上,就相当于要承受整座常羊山与千尺地层加在一起的压力。”左招财道,“这个常人看不出来,但我们精通地行之人却一眼就看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常羊高峰,再加上千尺地层吗?”羿令符喃喃道,“以山镇压……果然是以山镇压……刑天,如果你灵识未灭,只怕会为这场持续千年的镇压而充满怒火吧……”

    北狄军营之外,布下了一个十里冰界,正是这个强大的冰界,延缓了有莘不破和姬庆节的进攻。

    这个晚上有莘不破不断地从各个角度进攻北狄阵营,北狄军营中除了始均厉之外没人能够抵挡他的攻击,但是始均厉一旦出现,有莘不破就跑,如此倏来倏走,不知杀了多少北狄将士。始均厉终于被激怒了,施展出强大的手段,布下这个巨大的冰封结界来。

    有莘不破掣出鬼王刀,指着北狄大营道:“差不多是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见他不再提江离的事,也把注意力拉了回来:“你打算怎么对付始均厉?”

    “哈。”有莘不破道,“你才是主人啊,怎么问我?”

    姬庆节微笑道:“你早就喧宾夺主了,不是吗?按我的意思,只要守住融父山十二连峰便是了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不屑地笑道:“那也太没出息了。虽说有这个融父山十二连峰大阵,但一味枯守的话,就算能守住一天,一月,一年……也终究守不到永远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到永远。”姬庆节道,“守到爹爹出关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!”有莘不破来了点兴致,“令尊有什么大计吗?”

    姬庆节道:“我爹爹在储备粮食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奇道:“粮食?”

    “嗯,我们搬家用的粮食。”

    “搬家?搬什么家?”

    姬庆节遥指东方道:“爹爹和我轮流到东方勘察过,那里有一块好大的平原,土质肥沃,物产丰庶……”

    “等等!”有莘不破打断了他,“你什么意思?你们要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刚才不是说了吗?搬家。”

    “搬家?我说你们是逃跑!”

    “不是逃跑,是退让。”

    “那有什么区别!”有莘不破几乎跳了起来,“这邰城你们不要了?”

    姬庆节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怒道:“那我们在这边搞了半天,算什么?”

    姬庆节道:“我们要保护的不是这片土地,而是土地上的人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怔了:“那这片土地,就这样白白让给胡人?”

    姬庆节道:“胡人怕我们,不是因为我们强横,而是因为他们怕被我们同化。爹爹说了,守住德业比守住功业更重要。”他指着眼前广袤的土地:“当有一天这些胡人也变成华族子民的时候,这个地方自然就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道:“那可能要等几百年!而且中间会有很多的变数。”

    “一千年也等得。”姬庆节道,“爹爹说了,有耐心的民族才能活得更久——只要我们能不忘记祖宗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等不得。”有莘不破道,“我有更直接的办法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默然。

    “你爹爹……”有莘不破道,“请原谅我不敬——他老了!我们是年轻人,办事应该更有锐气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指着那大营道:“在始均厉召出应龙之前,给胡人来个断根,就结了!”

    姬庆节吃惊道:“断……断根?”

    “对,全宰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……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怕做不到?”

    姬庆节愣了一下:“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啦,不过……爹爹说了,华夏和夷狄的区别并不是种族,而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行了行了!”有莘不破道,“我知道他会说什么。嘿!我可管不了那么多。”

    见姬庆节还在迟疑,有莘不破道:“你快点决定。到底是听我的,还是要听你爹爹的。如果你不赞成我的做法,我也不勉强你。反正始均厉现在损兵折将,短时间内未必能振作起来发起攻击,你们只是要守住这融父山十二连峰大阵的话不会有多大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要走?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有莘不破道,“我们迟早要离开的。难道还能一直在这里陪你们不成?江离还等着我们去救呢!我是恨不得这里的事情赶快了结!”

    姬庆节犹豫不决,经不起有莘不破连连催促,终于道:“好!反正现在爹爹闭关,一切后果由我负责!不过我们真要做成这件事可得赶在他出关之前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笑道:“放心,就在今天。半天就解决了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骇然道:“半天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有莘不破道,“我们一夜来连番冲击,不停地骚扰,北狄挡又挡不住,追又追不着,直到始均厉布下这个十里冰界,才勉强能全面防护。不过全面防守只能减少他们的伤亡而已,仍然没法把我们拦在界外。但我们怕被他的主力缠住,这样子来来回回骚扰,也没法对他们造成致命损伤。”

    “这一晚我们能大占上风,靠的就是灵活,见到始均厉来就跑,然后换个地方攻击。”姬庆节道,“现在始均厉大概很希望我们能跟他正面对决吧。”

    “他当然这么希望,听你说始均厉一年之内只能再召一次应龙,如果这次再召应龙出来而无功,那他在接下来的一年内便会丧失最大的依靠。再说,由于我呼唤过玄鸟所以我很明白,在短时间内要再次呼唤应龙这样强大的神兽,只怕他也大感吃力吧。不过,我本来以为他半个时辰下来就会疲惫不堪,谁知道到现在仍没有衰疲。真是奇怪,他怎么能维持这么久?”

    姬庆节道:“胡人有种法术,可以集结众人的斗气来支撑施术者的大阵形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惊道:“有这种事情!你怎么不早说。这么说来,他们是靠几十万人来支撑这个阵形了?天,那我们耗尽他真力的打算岂不是全盘落空?”

    “难道你原来就是打算用这个法子耗尽他的真力?我看你一直想法子激怒他,还以为你就是要把他引出来伏击呢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要把他引出来,但不是要伏击他,而是……”有莘不破道,“总之现在这个十里冰界没有他也能维持,那引他出来根本就没用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你不是要对始均厉动手,而是要对军营动手?”

    “嗯,原来是这么打算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你要用什么办法,”姬庆节道,“不过你的计划应该可以继续。”

    “哦?你不是说……”

    姬庆节道:“始均厉可以借助大军的斗气,但他本人则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媒介。如果没有他,大军之中没有第二个人能凝聚起这样散漫而强大的斗气。”

    “我懂了。”有莘不破大喜道:“也就是说,如果始均厉不在大营之中,这个十里冰界就会散架?”

    “残余力量应该可以继续维持一段时间。”姬庆节道,“你到底要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要干的,当然是一战定乾坤的大事!”有莘不破道,“融父山十二连峰连绵百里……这个阵法当初你们是怎么弄出来的?”

    “那是一块福地,聚拢着天地灵气。”姬庆节道:“当年还有几位前辈帮忙,才构建起来的。我懂得其中运转的奥秘,但当初究竟是如何造起来的,至今还没弄透。你这次的计划是要利用这个阵法吗?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有莘不破道:“这个阵法本身没有杀伤力,但里面的生克变化,却能让我们的绝招威力倍增,是吧?”

    “不完全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唉,我一时也没完全弄懂啦,不过我昨天试了一下,我那记小旋风斩从巽位进去,竟然不需要我追加力量便在融父山十二连峰之间盘旋不息。如果是你的麒麟斩……”

    “一样的道理。”姬庆节道:“那天我主持阵法没法亲自施为,要不然那两千巫骑兵,嘿嘿,几个来回就灭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由桑谷隽来主持阵法,你不就可以抽身动手了?”有莘不破道,“那批巫骑兵对玄术有很强的抵抗力,但你也说了,遇上你的麒麟斩也没辙。如果换作普通将士,而始均厉又不在的话……”

    姬庆节道:“那还不是石头砸豆腐。嗯,难道你要把北狄大军全引进阵里去?那不可能。始均厉就是因为忌惮这个大阵才迟迟不肯动手,他没笨到会驱赶族人的血肉之躯来撞刀口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笑道:“他不来,我们可以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过去?”姬庆节道,“融父山十二连峰大阵又没腿,怎么过去?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笑道:“我也不知道,但桑谷隽说可以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惊道:“什么?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笑道:“他说搬山本来是很麻烦的,但这融父山十二连峰与众不同,本身就具有强大的灵力,好像他能和融父山十二连峰融为一体,凭借融父山十二连峰吸取大地之力引为己用——其实我也听得不是很懂,但他既然这么说,那就一定能办到!”

    姬庆节脸色刷地白了:“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。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微笑道:“如果我把始均厉引出来绊住,北狄大军群龙无首,反应一定不够果断。这个时候如果融父山十二连峰从天而降,或者突然从地底冒出来……哈哈,哈哈,只怕一场大乱就得死掉一半人。你再发出麒麟斩,在大阵中盘旋几下,那些族长啊、巫骑兵啊什么的,只怕也都在劫难逃了吧。”

    姬庆节神色沉重起来:“如果这样……说不定北狄真得灭族!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道:“如果始均厉在,或者那个大祭师还有足够的力量,他们多半还另有办法来化解这场危机。不过……嘿嘿。那大祭师现在就算不死,短时间内也没法出来呼风唤雨了。何况我还有个羿令符没动呢!羿老大为人深沉果断,如果出了什么意外,他一出手,定能力挽狂澜!”

    姬庆节沉吟道:“真要这么做?”

    有莘不破不悦道:“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?”

    “这场大战下来,只怕要尸积成山,血流盈河……”

    “尸是蛮族的尸,血是异族的血!有什么要紧!”有莘不破冷笑道,“你现在倒博爱起来了啊,却不知道始均厉杀申屠大哥的时候,还有那队巫骑兵冲进邰城烧杀抢掠的时候,有没有你姬大人这么慈悲!”

    姬庆节想起这些年来北狄对华族的残酷,想起申屠一族的悲惨下场,眼睛也红了:“好!我们干吧!”

    九死生疑

    黎明前是一片难得的平静。

    始均厉远望融父山十二连峰,眉头深锁。

    “大王,”北狄四大族长之一拉婆门禀道,“还是没找到大祭师。而且,连四祭师也不知所踪。”

    “嗯,”始均厉道,“大概都完了吧。”

    拉婆门惊道:“都……完了?怎么会,大祭师那样的神通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又如何!那个有莘不破来闯营,我们加在一起几十万人,哼,却让他自由来去!”

    “那是这小子没胆,要是他敢正面和我们交锋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这些根本没用。”始均厉道,“公刘到现在都没出手,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。嗯,拉婆门,你说这些年我们是不是错了?”

    “错了?”拉婆门这一惊吃得不小。目空一切的大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!

    始均厉道:“我从来没怀疑过自己,因为我们从来没遭受过挫折。一直以来,我们都是凭着武力征服这片土地上的一切。就算那个被华族人称为人杰的公刘,在我们面前也一退再退。可今天看到那个有莘不破的气势,却让我想起,公刘其实未必是真软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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